看見

腫瘤醫學研究所 吳文超副教授

 

風吹過你的眼睛——關不掉的攝影機

沈默分鏡記憶的底片

我聞到燒焦的味道：

晚餐在鍋子裡變老變硬

媽媽還不回來就那樣消失在巷口

泥巴在指甲，塗鴉在牆上

戰鬥機。鴿子。遊樂園

衣服乾了，眼淚乾了

童年裡埋著一百顆地雷

 

雨滴在你的耳朵——被遺忘的地下電台

播放世界上最遙遠的聲音

我聽見蝴蝶墜落：

坦克碾過春天的巷弄

尋找傳說中的邪惡武器，足以摧毀

一個無所事事的下午

捉迷藏玩完了哥哥還不回來

就那樣隱身在夜間新聞裡的

一個死亡統計數字

 

世界的鏡頭對著你

勘查想像的射程，排練慈悲的化妝舞會

但多數時候更關心期貨油價NBA季後賽……

而你從鏡頭另一端看見了什麼？

不斷爆裂的燒夷彈像狂歡的煙火

傾斜的星空下諸神靜默

我們的膝蓋有著同樣的疤痕

不斷被粗礪的世界擦傷

不斷結出漠然的硬痂